歐洲風能協會：海上風電與生物多樣性（附報告下載）

近日，歐洲風能協會發布《海上風電與生物多樣性》摘要報告指出，海洋空間規劃可以改善跨部門合作和海洋空間的多重利用。海上風能部門可致力于環境保護；海上風能也可以促進自然保護和恢復目標，并與之共存；海上風能還能為恢復生態系統和加強對生物多樣性的積極影響帶來機遇。

海洋空間規劃與共址（co-location）方案

歐洲海洋水域活動的不斷發展導致對海域空間的需求不斷增長，因此各種海洋使用活動之間的競爭也日益激烈。海洋空間規劃（MSP，Maritime Spatial Planning）是加強海上風電（OW）開發，改善海上風電部門與自然、水產養殖、漁業、能源、軍事、旅游和運輸等跨部門合作，從而最大限度減少空間沖突的關鍵。此外，各國政府還允許在海上風電場旁邊開展一些不同的活動，包括自然保護和恢復活動等。

2022 年，歐盟成員國根據《海洋空間規劃指令》（2014/89/EU）的要求提交了第一輪《海洋空間規劃》（MSP）。該規劃總共為 16 個成員國分配了超過 220 GW的海上風電容量，足以實現歐洲提出的 2030 年海上風電發展目標。

然而，除比利時、德國和荷蘭外，大多數國家的海洋空間規劃仍未明確說明海上風電場的諸多用途。所有成員國都將在 2030 年前修訂其 MSP。各國必須確認目前已確定的區域，并開始為 2030 年后的階段篩選出其他區域。而且，該項工作應與海洋保護區（根據生物多樣性戰略，30%的海域受到保護）和自然恢復區的定義同步進行。為此，歐盟各個會員國應優先探索共址（co-location）和多用途方案，以解決空間沖突，提高海洋功能。

海洋規劃應促進各種海上活動的協同增效，而不是將單一用途區域簡單拼湊起來。

海上風電與生物多樣性共存 

風電場對環境的影響既有積極的一面，也有消極的方面。風電建設可以為保護和恢復生態系統以及提高生物多樣性提供多種方法和途徑。從許可階段到施工、到運行和退役階段，都需要格外小心，避免、減輕或補償其不利的影響。

根據歐盟的自然保護法規，只要根據歐洲和各國家法律進行了適當的評估，并對當地生態系統沒有重大的影響，就可以在海洋保護區內或海洋保護區附近開發風能。

歐盟委員會的指導文件 "風能開發與歐盟自然立法"（Wind energy developments and EU Nature Legislation，https://op.europa.eu/en/publication-detail/-/publication/2b08de80-5ad4-11eb-b59f-01aa75ed71a1）可用來解釋歐盟鳥類和棲息地指令具體情況。該文件提供了一些實際案例，說明如何通過戰略規劃、使用可靠的環境數據以及適當的緩解措施等方法，在不影響自然保護需求的前提下促進風電項目的審批。此外，如果設計中還包含了積極的恢復措施，海上風電場也可以成為恢復區（restoration areas）。

環境保護 

歐盟的《海洋空間規劃》指令在降低項目風險和確保在項目早期規劃階段就考慮到環境影響方面已經取得了良好的效果。事實上，該指令要求所有計劃都必須經過戰略環境評估 （SEA，Strategic Environmental Assessment），即對所有海上活動進行宏觀環境、經濟和社會方面的評估。戰略環境評估通過對潛在影響和緩解方法的初步說明，可為監管者提供支持。

然后，每個風電場都必須接受針對具體地點的環境影響評估 （EIA，Environmental Impact Assessment），包括列出潛在的負面影響以及如何避免、減輕或補償這些影響。歐盟法律所規定的基于種群的物種保護方法對于大型海上風電項目找到最佳緩解和補償措施至關重要。事實上，在考慮多個海上風電項目的累積影響時，這種方法至關重要。這種方法還允許采取可能最有效的場外補償措施。目標是在確保對物種種群產生積極影響的同時，成功交付項目并降低許可風險。

環境影響評估通常需要兩年時間，大多數國家是由項目開發商具體負責。此外，風能產業還與地方當局和科學家們一起積極參與風電場對環境影響的研究，并經常對外公布研究的結果。例如，對鳥類、魚類群落、海豚和港灣鼠海豚（港灣鼠海豚是北半球冷溫帶到副極地海域的小型齒鯨，常在大陸架附近的淺水海灣出沒，主食為魚類和頭足類）的研究【CWEA后臺回復“2310報告”可下載系列參考研究報告】。這些經驗使該行業能夠開發先進的模型（https://depons.eu/），用于評估各種干擾對生物多樣性的種群影響。

在施工過程中，海上風電場開發商可以使用不同的技術（如氣泡幕）來限制打樁產生的聲音的發散，從而幫助減輕對海洋生物的干擾。目前正在開發的被稱為 "溫和打樁法 "（Gentle Pile Driving）的創新替代技術，可以進一步降低噪聲級別。實際上，施工期間的那些干擾都是暫時的，由于風電場還能起到人工礁石的作用，魚類通常會更多地回到風力發電場周圍。丹麥和比利時等國的長期監測項目已經證明了這一點（可參考相關報告）。

風電項目開發商在必要時還可采取額外的措施，在風電場運行期間保護生物多樣性。比如利用技術手段探測和阻止鳥類和蝙蝠撞擊風機；在某些特殊情況下，甚至可選擇某個時段停止風機的運轉，以防止鳥類的碰撞。在風機的運營階段，必須根據環境影響評估指令對環境影響進行仔細監測。這使得運營商能夠管理潛在的負面影響，并確保符合環境許可。每個風電場的監測工作可單獨進行，并由項目業主自行分析。例如，沃旭能源Orsted 和 DHI 集團制定了一個詳細的 《蝙蝠和鳥類監測指南》（2023 年，Bat and Bird monitoring guidance”），該指南適用于不同的地域。當然，這種監測也可集中進行，由政府機構為所有風電場執行這項任務。比利時的海上風力監測計劃 WinMon.be 就屬于這種情況。 

Orsted 和 DHI 集團的 《蝙蝠和鳥類監測指南》中將監測按階段列出的活動

提高生物多樣性 

每臺海上風電機組建成后可支持多達 4 噸的貝類，并吸引其他海洋野生動物的聚集。這可形成一個健康的海洋生態系統，而在風機建造之前該生態系統可能并不富饒。包括海豹和港灣鼠海豚在內的大型海洋哺乳動物，也因此可以在近海風電場中茁壯成長。荷蘭的一項研究發現，與風電場外的參考區域相比，運行中的風電場區域有更多的鼠海豚在活動，這很可能與食物供應的增加、漁業的排除以及船只交通的減少有關 。

目前有幾項措施可有助于加強這些積極的影響，并幫助海床和當地生態系統更快地恢復。當這些措施與所有必要的避免、緩解和補償措施相結合時，風電場可對生物多樣性產生凈積極影響。例如，海上風電部門可介入沖刷保護系統和其他支持海底和珊瑚礁生態系統的海上基礎設施（如電纜）的生態設計。

這些融合自然的設計（NID，Nature Inclusive Designs）可作為生物多樣性的催化劑。但是，這種積極的影響不僅僅是在風電機組附近，例如，還可以在風機之間設置一些天然礁石結構。在這些方案實施的同時，以保護、可持續管理和恢復自然為目標，則它們被稱為 "基于自然的解決方案"（NbS，Nature based Solutions）。

例如，牡蠣礁養殖可有效改善海床條件，通過過濾提高水質，并促進屬地的生態系統服務能力，如食物的生產等 。目前，這些解決方案正在荷蘭北海進行測試，該海域曾經盛產扁平牡蠣，但由于過度捕撈，如今產量已極度萎縮。“富饒的北海”項目（The Rich North Sea https://www.derijkenoordzee.nl/en/）正在該區域的幾個風電場開展與牡蠣有關的活動，包括 Eneco Luchterduinen、Gemini 和 Blauwwind 海上風電場等。牡蠣礁再生的商業水產養殖應用也很有前景。在根特大學和其他合作伙伴的支持下，"聯合項目 "（https://www.h2020united.eu/pilots/2-uncategorised/42-offshore-wind-and-flat-oyster-aquaculture-restoration-in-belgium）對歐洲牡蠣養殖等進行了測試。其他應用包括藍貽貝和海藻的養殖。海藻養殖項目特別具有前景，它可以從大氣中封存二氧化碳。這方面的第一個商業項目是亞馬遜立即行動氣候基金（Amazon Right Now Climate Fund）與荷蘭北海農民合作開展的，該合作項目投資 150 萬歐元建造了一個占地 10 公頃的海藻養殖場，預計第一年（2024 年）至少可生產 6 000 公斤新鮮海藻。（參考：海上風電牧場除了養魚，還可以種什么？）

對于更復雜的物種，也有一些頗有前景的解決方案。“富饒的北海”項目還在測試連接荷蘭Hollandse Kust Noord高壓電站的網箱養魚項目（https://renewables-grid.eu/activities/best-practices/database.html?detail=232&cHash=27d024210eb6dd53fc50c9832076f639）。這些網箱允許小魚進入，而將掠食性魚類拒之門外，從而為小魚提供庇護和安全的覓食場所。沃旭能源Orsted則計劃在英格蘭東北部和東薩福克（East Suffolk）海岸為一種易受傷害的鳥類——小海雀建造人工筑巢結構。每個結構包括大約 500 個筑巢空間，這可為鳥類種群孵化新的雛鳥。

Vattenfall 的Ray風電場的灰背隼幼鳥https://group.vattenfall.com/uk/newsroom/pressreleases/2023/britains-smallest-bird-of-prey-continues-to-thrive-at-ray-wind-farm

另一個例子是 Vattenfall 的Ray風電場，在該風電場實施的毯狀沼澤棲息地恢復措施幫助提高了灰背隼（Falco columbarius）的數量：自 2017 年以來，該風電場已有 23 只幼鳥長大。

結論 

科學研究有助于監管者解決海上風電許可過程中的知識鴻溝。通過實際監測或研究計劃獲得的有關環境影響的可靠證據，可供監管機構使用從而采取不同的方法以應用預防原則，并提出具有成本效益且適合具體場址條件的措施。

有必要通過非價格標準促進風電場開發與國家保護戰略之間的積極影響和協同，并將其納入到海上風電拍賣過程中。而生態標準可獎勵各個公司在生物多樣性保護方面已經進行的投資和希望進行的投資。生態標準還能激勵生物多樣性保護方面的創新。這表明，可再生能源和生物多樣性保護是相輔相成的。

想與自然共存，應遵循環境原則，并進行合理的累積影響評估。海上風電業界已準備好在商業規模上部署這些解決方案，一些大型風電場開發商已承諾到 2030 年部署生物多樣性凈積極影響風電場。

國家計劃必須在與利益相關者和社會經濟方面對話的基礎上標明哪些方案是可行的。各國政府應促進和鼓勵各部門之間的對話，以鼓勵不同部門之間的協同作用。

加強合作無疑有助于更好地了解哪些解決方案適用于具有不同文化、傳統和地域的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