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電機組利潤待提高 整機商業務向產業鏈兩端延伸

2024 年4 月，多家整機商公布了2023 年年報。其中，以風電業務為主的5 家整機商的平均毛利率為13.13%，風電機組及相關配件業務的平均毛利率為9.29%。與之形成鮮明對照的是，風電整機產業鏈條部分上下游企業的2023 年年報顯示，5 家風電開發企業的平均毛利率為59.95%，10 家部件商的平均毛利率為25.57%。

企業公布的年報，印證了業內對于2023年風電整機環節利潤處于較低水平的判斷。以銷售風電機組為主營業務的整機企業，正在經歷較為艱難的企業發展階段。

“整機商作為中間環節，承受著巨大壓力，它既來自于零部件，也來自于開發企業。開發企業通過低價集采的方式在一定程度上擠壓了整機利潤，而這個壓力并沒有傳遞到大部件環節。”此前，遠景能源集團高級副總裁田慶軍向《風能》表示。目前，單靠整機生產與銷售環節的利潤，已很難保證企業的可持續發展。為此，整機商不得不向產業鏈上下游利潤更高的環節延伸，通過“大規模生產+大市場覆蓋”，實現企業發展的降本增效。

一方面，整機商的業務正向風電產業鏈上游延伸。部分整機商通過加大投入自研自制零部件，對于能夠自己生產的，就自己生產；對于自制成本過高的，則經過設計驗證后進行外包。較為典型的是遠景能源在數年前即開始布局自研自制。目前，該公司已實現核心部件100%的自研能力，隨之是有計劃、有步驟地自制零部件，“自制不一定很快，因為這需要經驗的積累?！碧飸c軍坦言。

為保證自研關鍵零部件的性能優于外購產品，遠景能源加快吸引各相關專業領域的核心人才，且從小批量開始試制，加強中間測試環節。此外，該公司寄希望于發揮作為整機商的優勢，將部件與整機設計加以充分協同。如果能夠打通關鍵零部件與整機系統設計的間隙，將會同單獨進行部件設計研發時采取的思維方式完全不同，進而從技術上貫通整機到部件。

有數據顯示，遠景能源自2019年首臺自研主軸承成功應用至今，其自研發電機、變頻器、葉片交付量均突破10000套，自研主軸承與自制齒輪箱交付量均超5000臺，劣質質量成本較行業平均水平顯著降低。

事實上，企業能否在自制零部件上獲得利潤，或是通過自制降低成本，重點不僅體現在技術與制造能力上，更關鍵的是市場消化能力。

與專業部件商有所不同的是，整機商自制的零部件幾乎難以在外部市場實現突破。這就需要企業擁有較大的市場份額，以充分釋放產能。因此，通常只有市場占有率較高的整機商，才敢于進行此類嘗試。

不少其他整機商同樣在進行核心部件自研。某整機商技術負責人曾對外表示，該公司主要自研的是葉片和發電機，而其他零部件暫時沒有自研計劃，更多的是通過與整個行業共同擴大零部件采購規模，實現規模效應。

除上述企業外，有央（國）企或集團化企業背景的整機商，則將自身在零部件環節的發力點，放在與集團內部供應商的充分協作上。

也有整機商通過股權收購等方式涉足關鍵零部件環節。這樣，既可以共享股權收益，又能夠加強自身對關鍵零部件的供應鏈管理水平，確保產品質量與交付能力。

另一方面，整機商的業務也在向產業鏈下游的開發環節延伸。參與風電開發，對整機商提高風電機組銷售額與利潤率的意義更為重大。整機商可以通過滾動開發的方式，在獲取資源后建設并投運項目，再對外出售風電場股權，這樣不僅能夠獲取項目開發建設的溢價，也可以促進自身的機組銷售，可謂一箭雙雕。

此外，整機商還在通過子公司或關聯公司運營自持風電項目，獲取電價收益，從而提升企業的長期利潤水平。

例如，三一重能的2023年年報顯示，該公司堅持滾動開發，實現新能源電站業務持續成長，存量風電場為24.76萬千瓦，在建風電場為240萬千瓦，2023年對外轉讓合計60.99萬千瓦。在2024年5月15日舉行的2023年度暨2024年第一季度業績說明會上，三一重能董事會秘書周利凱表示，三一重能目前在洽談的儲備風電場資源相對可觀，主要分布在湖南和“三北”地區，預計其2024年對外風電場轉讓容量較2023年將有一定幅度的增加。

多年前，不少整機商就已成立子公司?包括金風科技旗下的天潤新能，遠景能源旗下的景泰新能源，明陽智能旗下的潔源新能等，專門開展風電建設、開發與運營等業務。

5家整機商的2023年年報顯示，其風電場開發或發電收入的平均毛利率達51.16%，是風電機組及相關配件毛利率的4倍以上；其電站產品銷售平均毛利率達到了31.48%，是風電機組及相關配件毛利率的2倍以上。

事實上，整機商深度參與風電項目開發環節是一把“雙刃劍”。好的一面是，企業可以利用自身的制造業優勢，通過產業布局等方式獲取風能資源，再進行項目建設、開發、轉讓等一系列操作轉化為收益。待改進的一面是，整機商需要進一步加強客戶關系，避免自身與開發企業在資源獲取上發生摩擦。

對此，有專家指出，開發企業與整機商應組成一定的戰略合作關系或產業聯合體，利用雙方優勢共同獲取風能資源，在實現項目高質量開發的同時，確保風電整機產品的合理利潤水平，形成良性循環的市場機制。

否則，目前的整機環節低毛利水平將對開發環節的長遠利益產生反噬效應，并導致行業的結構性損傷。盡管市場具備自我修復和調整的能力，但這個過程將消耗行業本可用于健康發展的寶貴時間。只有維護一個公平、可持續的商業生態，確保產業鏈各環節獲取合理的利潤，才能實現風電產業的長期可持續發展。